第十章 (2/3)

我在北京有张床 李波 4017万 2021-04-16

嘭一声关了门。我像被人猛击头部,抱着行李愣了一会。我给房东连打几次电话,终于接了,这个刘先生说“您真够倒霉的,我已经和别人签合同了。”

“小宋不是你的代理吗,我都缴代理费了。”我说。他突然嚷道“甭提那臭娘们了,她收你钱却和别人签合同,我哪知道谁是谁啊?找她,我还忙呢。”他一下挂断电话,任我再打也不接。

我给中介公司打过去,接电话的说“小宋离职了。”

我质问“这是公司行为,她离职有啥关系?”

那人说“这是她的个人行为,她没交接工作就走了,上午才走的。你打她手机。”

我说“这怎么叫个人行为,有你们的收据,有公章。”

那人很** “啥公章?那是假公章,小宋自己雕的。”

“我不管,收据是在你们店里开的。”我气晕了,“你不怕我报案吗?”

“呃呀妈呀,唬银(人)啊?”那人冷笑起来,“几百块钱也报案?你也太不拿首都民警当回事啦。要报赶紧报,谢谢你了,我们也到处找小宋,卷钱跑了,我们损失比你大多了。你找呀,找到了也告诉我们一声。”

是啊,这点破事报劳什子警?我一臭外地的,暂住证都没有,不自投罗网吗?我当即扛起行李、拉着皮箱向那个中介店走去。我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就给于江湖、李皓和杨星辰打了电话。

2001年一个沙尘暴肆虐的黄昏,一个在自己首都被骗了六百五十块钱的没暂住证的外乡人,就这么戴着口罩,肩扛背托,向那个骗了他的黑中介走去。他走几步挪几步,走一段就等待被口罩里热气模糊了视线的镜片冷却清晰下来再继续走。不远处,一场不明后果的短兵相接正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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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扭一拐地蹬上几级台阶,侧身推开玻璃门,两女子惊愕地看着我。一个拿起电话搬救兵,一个说“小宋离职啦,你来这干嘛啊?”

我摘下口罩,扭动几下酸痛的脖子,一言不发。我将行李放到墙边,一** 在沙发上扎了下来。凝固的气氛中,我拿起电话假模假式地问“你们到哪儿了?快点!”

不一会,门外突然撞进三个彪形大汉,带进一股寒风。这伙人至少一米八五以上,黑皮肤黑板寸黑风衣黑夹克黑皮鞋,戴着墨镜,在室内也不摘下,有两个手臂上露出一截黑色纹身,专业人士啊!一个头儿状的大汉吼道“吃豹子胆啦,找碴啊咋地?”

一个家伙也吼道“干嘛呀,干架啊?”

我怔了一下,站了起来,他们推搡了我一把,我倒坐在沙发上;我又站起来,他们又推了我一把。几个回合后,我一下挣扎起来,比他声音还要高“黑社会啊?你打呀?”

张牙舞爪的他怔了一下,凑着我的脸狠狠地说“打你,就像掐死只鸡。”

另一个也咆哮“也不看看谁开的店,东北虎知道么?老虎** 你也摸啊?”

咆哮震得我晕头转向,高大人墙让我失去方位感。我疯了一样“有理不在嗓门大,个大就牛逼啊!大象还比你大。”

“比你大就行。”他一付吃定我的架势。

“当年日本人比你们小多了,敢打吗?那窝囊少帅还不屁滚尿流撤退了,狗屁少帅!”

我们用这样奇怪的语言对峙着,三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一大汉说“小日本现在来照打。”

“别吹牛逼了,和日本人死磕的是谁,三百万川军!你丫懂历史吗?”

一个恼羞成怒“妈那个巴子,老子从东北打到海南岛!”

“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吹啥牛逼啊?好意思吗?”我冷笑起来,一个大汉抡起大拳挥舞着“冒充袍哥啊你,今天就削你丫的!”

“去** ,有本事打死我得了。”我把脑袋直挺挺伸向他,“哥哥穷山恶水骨头硬,怕死就不来了。”

“操你丫的!”这大汉咆哮起来,扬起碗大的拳头,一股冷风扑面而过。

“干嘛欺负银(人)啊?”于江湖一声断喝,胡蒙紧随其后。几人一怔,头儿模样的家伙一把拉住这个张牙舞爪的大汉。同样是高大威猛的东北虎,这帮人和衣冠楚楚的胡蒙于江湖比起来,虽然多了几份狂暴、粗砺和江湖气,但他们混迹市井街头滋生起来的凶悍目光里,显然缺乏一种上得了台面的底气和可持续性发展的格局。差距咋就td这么大呢?流氓也是分档次的。

我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我冲着电话说了地址,还说“如果他们今天打死我,你们就给我收尸。”

“呃呀妈呀,搬大部队呀,血战啊?唬银(人)啊?哥正想练练。”另一个大汉狂笑,但笑得有些发抖。

三个凶神恶煞的流氓和三个装腔作势的流氓面面相觑。空气短暂凝固后,危险的硝烟味突然膨胀起来。剑拔弩张中,胡蒙先开口了“几百块钱的事儿,见过钱吗?”

头儿一样的大汉也哈哈一笑,对另外两人说“就是啊,几百块钱的事儿,见过钱吗?”

另外两人也哈哈大笑,指责对方似的“就是啊,几百块钱的事儿,丫见过钱吗?”

“就我没见过钱。”我说。一个家伙说“谁坑你找谁去呀。”

“少来这套!打酒只认提壶人,提壶人不在,我就认你这店。”我说,又走到那个钢丝床旁,躺了下去,“不还钱,对不起,哥哥就拿这儿当旅馆了,一天扣十块钱。”

几个人“呃呀妈呀”了几声,两个女子笑起来。那个头儿对胡蒙和于江湖说“两位大哥,老乡?你们见过这么无赖的银(人)吗?”

“够狠,老乡整老乡?”胡蒙笑,那人愣了“他不是小四川吗?咋成老乡了哩?”

于江湖说“那也是朋友。我兄弟来北京干嘛的你们知道吗?你看他像差那几个小钱的银(人)吗?”

用自己最大资产包装起来的胡蒙坐在沙发上,拿出雪白的手绢擦去皮鞋上的灰尘,立马铮亮鉴人,他上下晃动双脚,慢吞吞地说“见过世面吗你们?银(人)是我们从四川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