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1/3)

我在北京有张床 李波 2288万 2021-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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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怀孕了!我惊慌失措,心里直骂自己自控力形同虚设。

“都怪你不好!”小羽拧着我脖子摇晃,我生怕她发作起来没完,琢磨着怎么让她喜怒,她却嘿嘿笑起来,“你要做爸爸了,我要做妈妈了。我还从来没做过妈妈呢。”

我一阵冲动“那咱们赶紧结婚,早晚的事。我也该做爸爸了,早就反季节蔬菜啦。”

小羽眉毛一横“那哪儿成啊,人家才多大啊,你想把我家里人背过气啊?”

“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也只得接受。”我阴险地笑,小羽没好气地说“你也忒不负责任了?就算我不顾一切跟你私奔了,把孩子生下来,遭多大罪啊,就住这破地儿?再说也不符合优生原则,生孩子得提前做多少准备啊,锻炼身体,注意饮食,控制药物,心情愉快** 频率** 姿势受孕时间,多了去了,我都在网上查了。你以为生个阿猫阿狗啊?”

我就像被拔去了塞子的气球蔫了“那只好打掉?太残忍啦,这是谋杀啊,而且是咱自己的孩子!”

“还能怎样啊?”小羽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就像抚摸一个旷世奇宝,哭哭啼啼,“真对不起了小宝宝。”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查了一阵资料,决定先试试药物流产,虽然失败几率挺高,至少可免皮肉之痛。效果果然不好,小羽除了肚子胀痛了几天,流了一些血,并没处理掉。赶紧联系医院,先做化验,预约一个双休日,小羽另请了两天假。去医院前,买了些营养品,还用微火炖了一锅当归鸡汤。我们的私人司机老洪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

做人流的络绎不绝,叽叽喳喳赶大集似的。成对来的居多,也有女伴陪的、几个男同学陪一个女同学的。那个陪女儿来的母亲,喋喋不休低声骂着女孩,女孩耷拉脑袋。还有一个黑人陪中国女友,大伙离他们远远的。几个孩子有说有笑,见医生来了,缠着她砍价“我们是中学生,可以优惠点吗?”

“中学生光荣啊!拿这儿当菜市场呢,真是的。”医生奚落道,让我在手术单签字,我问“关系”那一栏咋填,医生说,原则上是家属,你就填家属。我坦白我们还没结婚呢。

“那你就找她家属来。”女医生一瞪眼,将单子塞给我,扭头就走。小羽责备我“有你这么笨的吗?连我名字都是假的,这儿谁管谁是谁啊!”

我赶紧填上“未婚夫”几个字,追上去,连赔笑脸,女医生才收下单子。这短短一分钟的差错,就被三人插队了。回到休息室。每个手术约一小时,抬出来的大多在床上躺着,等从麻醉剂中清醒过来。个别彪悍女孩醒来,连坐都不坐就走了。轮到小羽时,她的脚就像被万能胶粘在地板上,我拉她,胳膊被掐得一片血污,我一再安慰她这儿不是专政机关,也不是屠宰场。

女医生让我也进去,进去前命令我也戴上口罩消毒头套,又将一双塑料薄膜套在鞋上。手术室不到二十平米,干净亮堂,摆着复杂的医疗设备和器械,墙角有张桌子,旁边有个清洗池。一股浓重而清凉的血液、酒精和其他药液味儿。护士忙碌着,女医生戴上胶皮手套,示意我将小羽抱到床上去,小羽看着铺着白布高耸的手术床,就像见到断头台似的“不行了不行了,要死啦要死啦。”

医生和护士哭笑不得,好一阵才将小羽安排妥当。给她注射麻醉剂时,她柔顺而惶恐的眼睛死命盯着我,一只手狠狠拽着我不放,都捏出汗了。渐渐地,她的眼神恍惚起来,紧抓住我的手也松开了。我去结清了手续,在休息室忐忑不安地看着电视不知所云,直到一个护士出来叫“瓦小羽的家属。”

我来不及纠正她的口误,赶紧进去,医生摘下口罩手套,一边洗手一边说“手术很顺利,你把她抱到休息室。她还处于昏迷状态,小心点。”

我连连道谢,正要动手,医生突然问我“别忙,那东西咋处理?”

“啥东西?”我一愣。护士指着一个白色托盘,里面血肉模糊,我瞅了一眼头皮发麻脑子犯晕。我问,“一般咋处理啊?”

护士说“一般都不要,极少数人要留一点,用药水泡着带走――毕竟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嘛。”

“还是你们处理。”我连连摇头。护士开始收拾“那东西”,还拿过来笑问我“您不看一眼吗?”

“不了不了!”我连连躲闪,腿都软了。

小羽脸色苍白,睡姿安详。我轻轻给她穿上外衣外裤,将右手臂伸到她后背,左手臂伸到膝关节下,试着找平衡点。她的身体滚烫而绵软如絮,在我使劲那一瞬,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温热而均匀的呼吸扑打到我脸上。我吃力而平衡地将失去了一些重量的小羽抱起来,护士高高地举起输液瓶。如履薄冰地将小羽抱到观察室稳稳平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我坐在旁边,默默地盯着沉睡着的小羽,心中无限柔软。又过了一小时,小羽鼻翼动了几下,嘴唇也一张一合,显得很干渴。我拿出矿泉水给她喂,被护士制止了,说醒了才能喝。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小羽的眼脸忽然频繁跳动了几下,终于睁开了“我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