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妆 (1/3)

原本碧玉一样纯粹的树上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血线，交织出诡异而瑰丽的纹路。那是已经成为三副皮囊的人的血肉组成的。

血腥的气味让李小心既感觉到恶心，竟又有些陶醉。狼藉的房间里只剩下李小心一个人，屋外是一片混乱慌张的呼喊声。

终于本来平静的李小心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呕吐，皱成一团的五官痛苦的仿佛连肠胃都要一起呕出来。

李小心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抱着头低低的痛哭着。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烛影摇红夜添妆，鸳鸯帐内春日长。对镜影只空相望，恨教世人不成双。”一双灰色布鞋出现在李小心的眼前，李小心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去是一名衣着朴素相貌平凡的中年男人。

这人长得普普通通，就如大街之上和你擦肩而过的路人，一面之后再不会记起他的相貌。可是在李小心看来，就这样普通的中年人站在这里，却好似连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成为了他的陪衬。他就那样随意的站着，但是眼里所有的重心都不自觉的汇聚在他的身上，就连意识里自己的存在也变得薄弱起来。

“你是谁？”李小心问道。

中年人也不答话，只是看着李小心身后的红绿相间诡异非常的树有些出神。

在李小心的感应里，这周围的一切随着这中年人的出现的一瞬间停滞下来，屋外喧哗的吵闹声安静了，阳台窗帘停止在被风带动偏起的一刻，就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定定地停在那里。

许久，中年人低下头俯视着李小心。李小心觉得自己现在看着这个中年人就像是曾经登山时站在山底仰望山顶时那样，不对，这男人甚至有着比那山顶更加的遥望不可及的伟岸。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李小心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神真的可以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

“年轻人，你知道你具现化的这棵树叫什么名字吗？”中年人问道。

李小心摇摇头。

中年人似是怅然，道“它叫做红妆。”

“红妆？”

中年人道“传说中它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化成的，那个女人美艳无方任何人见到她都会痴迷于她无法自拔。可惜这个女人太过高傲了，以至于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她的心。终于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却是她自己！可惜红颜白首总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之一，她无法忍受自己和镜中的人一天天老去，她怨、恨，却也痴。于是她祈求上天让她不再老去，祈求镜中的人可以和她长相厮守永远那么美丽。”

说到这里，中年人脸上浮现出怜悯和嘲笑“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她却变成了一棵树，一棵不会老去却要靠着吸吮他人生命才能延续的树。它叫做红妆，是因为终有那么一天它会变得通体艳红，仿佛女子穿着鲜红的嫁衣一样。只是那嫁衣之上的每一寸红，都是一个人的生命！”

“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李小心目光坚定地盯着中年男人，神情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