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3/3)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想到了这个”莫萧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弄的脑子里“轰隆”一声,手臂上直直的不敢动,心里却如喝了蜜一般甘甜。

之前几次较为亲密的接触,或是他仗着胡闹偷偷放肆,或是因黛玉伤感安慰,只今日黛玉的依恋与言行,却叫他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胜过所有的满足

游走于尘世,立足于朝堂,保全的是祖宗基业,指点是万里江山,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柄在手,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尊贵皇族血统在身原以为这一生已经看的很开,任何利禄,任何的成就,对他来说不过是浮云,对待女人献媚,更是无动于衷。只今日黛玉这样的一个小小举动,反倒叫他心脏突突的跳,全身血液似要沸腾一般。

世俗女子的谄媚、弱质胆小的表现娇媚,不论是水溶抑或莫萧,见识的很多,与黛玉相比,那些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黛玉柔弱,却不软弱,她并非是那种训养在深闺只为找个好夫家依靠的女子;亦不是那种趋炎附势,谄媚权贵的见识短浅之人;更不是恪守闺训,死守男女有别的大礼而没有女儿家心性的木讷。

相反,她美冠群芳、她才华横溢、她清新自然,她善良仁慈。既是生于富贵宅门的千金姑娘腼腆可人,又有江湖侠女的不让须眉的气度与胸襟。

往日里只听得烽火戏诸侯为得美人一笑的反面典故,今日里他胸中竟也生出了一般的想法,只要黛玉想要的,便是他挖了心肝也愿意给的

“二哥哥,我全都弄不清楚。”黛玉幽怨道“你为我、为林家做了这么多,原以为自己是当真看见了自己的心,现在我却忽地模糊了”黛玉想出一个法子,递话儿给莫萧。

拉起她的手看,莹黑的戒指幽幽泛着光芒,照进人眼底。莫萧笑道“不要模糊,只要玉儿想见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关系。”莫萧温和道“日久才得见真心,不只是别人的心,也包括自己的心。”

“可可是”黛玉言语纠结着。除了父母,她并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深深的依恋,既新鲜又觉得每次相见心跳的好厉害,她自己心中清楚的很,情感并未混淆,可谁又知道莫萧对她的好,是不是源于那次静心庵相救而衍生出的感恩之情。

“那么我就等着,若是日后玉儿明白了心,再来告诉我。不要急,也不要多思虑”莫萧笑着软言安慰“不论如何,只要是玉儿的决定,我都会欣然接受。可玉儿也该知道,若说起恩情,我倒是欠着你一个天大的恩情。”

“就是啊,若是,若是二哥哥也弄错了,那该怎么办”黛玉讷讷的低着头自言自语,这是她最怕的,她怕莫萧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当初的感激,而不是

“我怎么觉得,玉儿明里再说自己看不清,暗里却是在说我”莫萧忽地明白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东西,假借诉说了自己的疑惑,却在暗示着对他的提醒。饶是他一向在朝堂上同群臣斗智斗勇,而此时竟才听出来这话里的深层意思。

“呸,哪个在说你。”被莫萧听出话音,黛玉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倒也因他明了自己所思而略松了口气

雪雁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挑选下人刚从山上采下来的迎春花,方才不用自己伺候,吃了饭,见有丫头送来鲜花,便挑些好的,准备摆在黛玉屋子里。

正往瓶子里插着,内力高强的她忽觉耳边有一丝异动,手上微微一顿,凌厉的眼神扫过院子门口,影壁后露出的半个脑袋立刻收了回去。雪雁迅速扔下手中花枝,起身跃至半空,直落在影壁那边,把要逃跑的卫若兰抓了个正着。

“哎呀呀防手,快放手”卫若兰被抓住了衣服领子,很没形象的大叫,狼狈的很。他知道雪雁内力很强,却没想到自己刚探出头便被捉了。原本是来探探主子啥时候回去,有事情禀告的,真是流年不利,看见雪雁本想溜走,却不幸被捉住。

“你又要窜到那里去”雪雁斥道“鬼鬼祟祟的”

“我来找莫公子,干嘛这么凶么”卫若兰好不容易从她手中救下自己的衣服,好生整理了。

“就是凶你早就知道蛊毒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见了太太还以为是在做梦,哭的不成。”说到此,雪雁却有些哽咽了,天知道得知太太没死她有多高兴,自打太太没了,老爷和姑娘都不爱笑了,姑娘泪也多,身子更差了,自己也失了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莫公子不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卫若兰忙摆手。

“你是御前一等侍卫,你又怕谁”雪雁含着眼泪啐道“少拿这话儿来敷衍我,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错”

“好好,都是我错了还不成喂,你别哭啊”卫若兰只见雪雁泪珠儿滚落,忽地没了主意。

“哪个哭了我才没哭”雪雁一跺脚,转身离开了,实是不愿让他见自己脆弱的一面。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从小便被老爷培养,护佑姑娘。素来极冷静的人,如何今日竟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说这些,雪雁心乱如麻。

“喂,喂”卫若兰喊了两声,没喊住,叹了一口气追上去。本是想躲着她的,可是这个样子自己还是得跟着,否则不放心。

那边厢阖家团圆,那边厢却办起了丧事。

挨过了二月二,秦可卿病情日渐沉重,一度无法见外客,连平日里要好的凤姐,去了几次都不得见面。每每说起,便要掉几个泪瓣子。京中的大夫大大小小看过了不少,只说不是病,却又没有原因,眼瞅着一日不如一日。

撑到三月,人忽而好了不少,很能吃下些东西了,偶尔也可以做起来同丫头们说会子闲话,宁府一片欣喜,并到贾母这边来报信,说看样子病情算是稳住了。

就在这众人皆以为稳妥之际,一夜里忽地闻听云板扣了四下,秦可卿没了。

宁府本就松懈非常,一时间混乱不堪,贾珍方恳请王夫人,借了凤姐料理丧事。

“这会该用饭了,奶奶要哪里去”平儿刚引了抬饭桌的婆子进来,便见凤姐穿了大衣裳往出走,一边问道,一边示意婆子摆放。

“宁府那边乱了两日,如今才算有个秩序。正好你回来了,再同我一起过去看看。事情来的突然,珍大哥哥找棺木的事尚未弄妥,人还停在那里,也不知道夜里有没有人照看。”凤姐道“我叫旺儿去叫马车,咱们去去就回。”

“全听奶奶的就是了”平儿见凤姐有心,自己也跟着一同去了。

灵堂、白幡纸钱、纸人纸马并各色器物,今日方才有专人拾掇照管。凤姐一一查看了,挑出些错处叫平儿去处置。灵堂里守着的丫头们见凤姐来了,纷纷施礼,不敢抬头,更一声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