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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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和武彤彤以恋人姿态出现在杨星辰夫妇和李皓面前时,他们惊愕得下嘴腭脱臼了几秒钟才阖上。李皓说“哥们,深圳速度啊!”
“都啥年代了,你土鳖还是傻根啊?”杨星辰纠正,“这叫互联网速度,这叫――一切皆有可能时代。”
我自嘲“我这人,先天发育不良后天发展失常,晚一步晚十步,再不放进高压锅里怕是赶不上趟!
“这个不取决于你晚熟还是早熟,取决于你是否土鳖。”杨星辰喝得有些高了,醉醺醺地,“土鳖放进高压锅里多长时间,拿出来还是――土鳖。”
“精辟!作家这碗饭还是你来端算了。”我笑,又质疑起量变质变理论来。
李皓和一个山东画家合租,没一只宠物,却只能用“狗窝”来形容,以致于我一直怀疑单身男人都是属狗的(除我以外)。李皓一大早就安排这顿火锅。陈菊和武彤彤在客厅里聊天,剥蒜择菜。大汗淋漓吃了两个小时,又打了两个小时纸牌,才赶回城里。
当夜,我和武彤彤在宿舍门前听见里面传来沉闷的喘息和尖叫,尴尬又兴奋。在楼道里沉默而狂热地抚摸热吻了一阵,武彤彤带我去了“灭绝师太”楼。我如同深入敌营的特工,寻找机会绕开门卫的视线幽灵一样闪进去;上楼,屏住呼吸,悄悄开门,蹑手蹑脚地进去。
狭小的两居室,客厅很小,电视柜、沙发、茶几和折叠起来的餐桌,满满当当。另一间住一位恐龙级灭绝师太。据悉这位哲学讲师匪夷所思地具有小市民爱咬舌头的庸俗病,如果考虑到哲学家超常的思辨能力和语言才华,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鸡毛蒜皮,一经她口都可以变得形而上的荒诞不经和灾难性的骇人听闻。文人相轻,女人相轻,才女加倍相轻,两位师太室友关系形同水火。
在外面武彤彤就吩咐我,最好不要给她任何传播流言的机会。我只能花五分钟冲澡,因为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太还有俗人另一个毛病――尿频。如果三更半夜在卫生间撞见个坐在马桶上的陌生爷们和她对视,肯定会被吓得既也无法仰望星空,又无法拷问大地,没准落下个暂时性大小便失禁、永久性性功能障碍啥的。
武彤彤的房间只有七八平米,简单家具。她已经打理行装,房间有些乱,但乱而不脏,主要是衣物和书籍四处散落。室内没空调,烤箱一样闷热,武彤彤打开电扇,再撑开纱窗外的玻璃窗。我穿着拖鞋拿着浴巾闪进狭窄的卫生间,提心吊胆地冲了个澡,又影子般潜回小屋。武彤彤再如法炮制。
武彤彤拿出她的签证和十来封美国大学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律全奖。我对她的敬意立马如山洪暴发,我轻声而由衷地赞赏道“不愧学术灭绝师太,连美国佬都被拿下啦。”
小铁床的晃荡声在午夜异常刺耳,欢娱片刻只好停下来,移师自制的地铺。世纪末那个夏夜,一种压抑了的高烈度男女情欲,如同尘封了数千年的岩浆,汩汩喷薄而出。我们拼命压抑住欢快的声响,武彤彤甚至用枕头压住自己的头,但低沉、尖锐而快乐的身体音乐,依然隐约而坚韧地传来。微弱的光线里,武老师深邃而发亮的眼眸,荡漾着无法遏制的迷醉;她光滑温热的身体,则像随音乐起舞的银蛇一样,竭尽所能地展示愈发柔韧的身姿和快乐的痉挛。
有两次,对面门发出“吱”的一声,武老师立即示意中止,我便如中了孙大圣的定身法,瞬间凝固如一具保持战斗姿态的雕塑,屏住呼吸,纹丝不动,只是热汗如注,无法自控,停留在相互身体里的部分也努力维持着自身的湿度、热度和硬度。寂静中,我听见哲学师太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间,俄顷,发出清晰、形而下的嘘嘘溪流。随着一声轻轻的“纭鄙渫蒙硖逵镅苑3隽嘶指凑蕉返男藕牛罨诵碌哪芰康奈颐潜惴3鲂乱宦指蛹ち业墓セ鳌n颐窃诶杳髦邪踩凰ィ俅涡牙词保鋈惶荒幸慌诳吞锒曰啊n渫晕叶铮骸八信笥牙戳恕d悄械亩嘉迨炅耍钙甙四甓疾唤峄椋闼倒植还郑俊
“形而上学嘛!”
不久他们打开电视,传来乒乓球比赛的声音,乒乒乓乓喊打喊杀的。在距离他们直线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我和武彤彤如蛇纠缠,无声无息纵情又一次。我想出门,彤彤犹豫不决,让我不悦“她带男友来,你不能?”
她嘘了一声,低声说“我从来没带过男的来,现在突然带一个,知道了还得了?你要我晚节不保啊?”
不久,对面房间里传出地动山摇的快乐** 。我低笑“出早操呢!”
“坏!”武彤彤掐我。我们也被诱发出最后的斗志。那热火朝天舍生忘死的局面,就td一场劳动竞赛似的。趁着他们激战正酣,我先鬼魅般晃出了门。武彤彤十多分钟后才出来,一脸倦怠和从容。
城市的每一寸空间,都装着不同的精彩故事。绝大多数都被时间、空间、钢筋水泥和自我封闭隔断了,银幕上、铅字里和街头流行的,永远都是拙劣的山寨货。
余下的两天,武彤彤陪我见了两个编辑,有个还是她同门师哥。我则陪她去做头发,洗牙,订机票,还进行了大量采购,那时中国货还没在美国泛滥,国内便宜得多。武彤彤开了个购物清单,除了自己,还帮同学代买。我们按清单到处跑,大包小包进出各大商场和出租车,我开玩笑“连被子被套都带,出远门的民工似的。”
“哈哈,我就一民工,过去给教授干活,不是民工是啥?”武彤彤笑。
3
这天午后,武老师将我带到她办公室帮她收拾个人物品。等钥匙一交,她就跟这所牛气冲天色厉内荏的名校没现实上的联系了。门卫认识她,所以我没留下“来本楼目的”的案底。整层楼没人,凉爽、沉闷而静谧,我们行走时,楼顶回荡着空旷杂沓的脚步声。办公室大约有七八张办公桌,两个劣质长沙发靠墙,文件柜四处摆放,桌上电话被锁在铝制小盒里,只露出话机柄。我指着电话笑“最高学府也搞这一套?跟我那破公司似的。”
“那可不?打个破电话,还得看人脸色。你说这地方还能待吗?”她说。我从她身后搂着她,她挣脱了“你坐下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还来这儿谈,弄得公事公办似的。”
“你给我严肃点。”她挣脱我,“谈事情就需要这样的环境。”
“我们的确该谈谈了,大老远来北京和你谈稿,稿子没谈一分钟,人倒搞上啦。”我嬉笑着坐沙发上。
“下流!那个不用谈,写东西越个性化越好,我没法谈,我不想把我脑子里那些条条框框移植到你脑子里去,那是害了你。”她话题一转,“你想去美国吗?”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废话嘛。”
“我能把你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