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3)
“说了也没用,把你照片给他看了他也不管,疯了似的,赖在我宿舍不走,都跪着哭。”
“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对你说过,中国男生在这里找老婆可能就像民工追明星。留学生中本来就男多女少,这里来个女的就是一场混战,每个女的** 后面都是一支八国联军。这人来几年了,一直没着没落。”
“那是他太拙劣了。”
“别人也是名校的,就是人长得猥琐点寒碜点,更没戏了。”
“还阳痿?”我恶毒地说。
“哈哈,我哪知道?”她笑起来,“估计不会,阳痿了不至于为女人疯狂。”
“** 了,回国找还不随他挑啊?盯着你干嘛?”
“回国肯定随他挑,但很麻烦,你以为都跟我这么傻啊?这人有前车之鉴,他前妻一过来就跟人跑啦。不少男生都成了别人的单程机票,还免费呢,也挺可怜的。”
“中国男生就那么次吗?”
“不是次,情况就是这样。美国女生他们不敢追,只好打自己同胞主意了,很多人专撬同胞墙角,怎么卑鄙怎么来,也挺悲哀的。”
“td都出国了还窝里斗!他找个黑人妹妹不行吗?”我忍不住骂起来,“我都喜欢用黑妹牙膏,黑妹那牙齿,多白啊!”
“你种族歧视啊?我跟你说你还别不服气,中国男生在这里连黑妹都难找。”
“他们是互不欣赏。”我本能地维护起中国男同胞的声誉。武彤彤带着学术化的理性口气说“这是不对称的互不欣赏。你不欣赏黑妹妹没关系,别人有的是选择,喜欢黑妹的白人黑人多了去了,你是没选择,所以没意义。不过亚裔女生最抢手,所有背景的男生都喜欢。”
我阴阳怪气“翻身农奴得解放了,尝到众星捧月的感觉了?怪不得‘灭绝师太’都喜欢出国呢。”
“那是中国臭男人们浅薄!自己不咋地,还自我感觉良好,一出国,蔫了?拿啥跟人比啊?”她很激动地数落起来,“要身材没身材,要见识没见识,要气质没气质,要素质没素质,要浪漫没浪漫,要钱没钱,床上也不行……”
虽然这说的好像不是我,依然不是滋味,我打断她“嗨!你说话客气点,咋这样啊?才出去几天啊?中国男人就这么伪劣?没中国男人你打哪儿来啊?中国男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跟** 嘛呀?”
武彤彤振振有词“这是广大师太的一致意见。”
“你也这么看我就趁早拉倒。”我赌起气来。
“你急了啊?”她笑起来。
“我能不急吗?不急我成太监了。”我追问,“那你咋办啊?灰尘不打扫不会自己跑,何况癞皮狗了。”
“我能咋办?我只能给他解释,不理睬,但不好翻脸,更不好报警,毕竟接机、找房、搬家都是他。这人是留学生联合会的头儿。”武彤彤为难地说。
“妈的,都到美国了还搞这一套,乘人之危啊?”我义愤填膺,“你这种心态我很担心,好像欠他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可能的,我只是和你说一下。”
“是啊,你已经是注册商标啦。”我趁机因势利导。
“别得意啊,还不是正式的呢。”说了一些废话,她让我安心复习。
不觉我妈已在我身后,刚才的小争吵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关切地问有啥不对劲,会不会出啥问题?
“不会,要出问题她何必告诉我?”我自问自答,“对我表忠心呢。”
“也是,别多想啦,好好复习你的。”她给我添满茶水,出去了。
我确实没多想,一头扎进复习中。我报了三门自修课程,过了两门《英美文学》和《词汇学》。《政治经济学原理》居然栽了,而且那王八孵化物还假惺惺地给了我一个调戏性的五十九分!听起来就td跟“革命还差毫米成功,同志仍需方寸努力”似的。
大学英语教材我已经梳理一遍。不久,我将托福词汇过了一遍,还好很多还认识。开始听磁带,这是我的弱项。中学学的是哑巴英语,大学又受到当年那场“政治风波”的影响,外教影子也未见到,所以,听力课除了听磁带别无他途,毫无临场感和互动感。那几年,带耳麦狂听摇滚乐对我的听力和神经系统造成了不小的损害,我老是走神,常常弄得和我说话的人误以为我这人挺无礼。
同时开始看gre材料。首先啃那本被称为“红宝书”的砖头似的1999版词汇书。书背面是一个尖嘴猴腮搔首弄姿假扮青春的中年男,名字很古怪,愚民红。明目张胆地宣示成功秘笈只要敢于拿大众当** ,你就能大红大紫。按gre的要求,词汇量必须达到一万以上。很多是极度生僻的词汇,除了学术研究或卖弄辞藻,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古今中外,书呆子都善于给自己找一碗饭吃――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然后再非他们莫属地将复杂的事情弄简单,这勾当叫――学问。
5
浑然不觉武彤彤一月没来电话,我想和她唠唠了。这时x城出现第一批网,利用晚饭后的短暂散步,我这个电脑盲去了网。我让网管帮我申请一个电子信箱,演示如何发。一封两三百字的信件,我笨拙地使用一个指头折腾一小时,但常常好不容易快写完时,一不留神点到突然跳出来的广告页面,便找不到以前网页了。束手无策的我只好重新登陆重新写。如此几个回合都要崩溃了,再找网管,他给我一一关闭广告页面,一看,最初的那封信还在呢!初次上网也不是没收获,那网管隆重赠我一雅号――菜鸟,我煞有介事地纠正“应该叫笨鸟。”
三天过去了,毫无动静;我追加了一封邮件,杳无音信。我如坐针毡,却瞒着家人。惟一办法是打电话过去,我家电话无权拨打国际长途,去移动公司签了一份协议,每分钟六元,预交话费,每次缴三千,用不完存那儿。早就寅吃卯粮了,跑到股市。“长红”成“长绿”啦。一咬牙以十二块的价格卖了三百股,一刀下去算是“膝斩”啦。
算好武彤彤的起床时间,晚上,我紧闭房门,看着那多达二十多位数字的号码,谨慎而又忐忑不安地拨出了我的第一个越洋电话。纠正错号,加上信号老断,弄得我拨了半小时才通。我一阵狂喜,漫长回音后,终于听到了话筒被拿起的声音。武彤彤的声音,像被微风吹送过来,有些颤抖“hello―”
“是彤彤吗?”我屏住呼吸。
“是啊,你是――?”
“是我。”
“天啊,怎么是你啊?”她就像邂逅了一个多年未遇的朋友。
“没想到?要上课去了吗?”
“马上就走。”
“我给你发邮件了,收到了吗?”
“收到了。”
“咋没反应啊?”
“我――我情况不太好。”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啦,病了?”
“没有。”
“那人纠缠不清?”
“不是。”
“学校的事情?”
“也不是。”
“eriod(例假)来了?”
“嗨,想哪儿去了?”
“那是咋啦?”
“别问了。”
我一怔“啥意思?我咋能不问呢?”
她突然提高声调,激动的声音里揉进一丝哭腔“你――,你别逼我!”
“我不逼你,你自己说啊。”我急了,她不吱声,我恳求道,“最好还是。”
“我对你――没感觉了。”
我听得异常清晰,却本能地问“你说啥?”
“我对你――突然――突然就没感觉啦。”她痛哭起来。
“咋会这样呢?”
“我也不知道。”
我充满自责地问“我对你不够关心?”
“不是,你没任何错。”
“可能是我们离得太远啦。”
“可能。”
“有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
“是因为那个纠缠你的家伙吗?”
“跟他毫无关系。”
“另有新欢啦?”
“没。”
“难怪,没电话,没信件,没电子邮件。”
“我不知道咋对你说,没想到你打过来了。”
“那咋办?”
“我也不知道,给我一段时间,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