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2/3)

我在北京有张床 李波 4024万 2021-04-16

“不是男的我们还不来呢。怕我把持不住啊?放心,我对中国男人体型没多大信心。”她倒潇洒,她说她和格格拍过无数形形** 想留住青春的女人裸体,也拍过非裸体男性模特,但拍男裸体还是第一次。不要一分钱,管饭就行。

不久她们带着一堆长枪短炮赶过来了。在康妮的指挥下,我们开始布置场景,调试灯光。我们将一块绿色毛毯平铺在木地板上,将几个灯架放置在不同的角度,再将一些有碍观瞻的杂物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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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胡蒙就兴冲冲来了,黑色风衣,干净但凌乱的头发,依然挺拔。笑眯眯的。我将他隆重推出“这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角――标本一号,九十年代赫赫有名的波希米亚大诗人大情圣胡骏,咋样?够标本?”

大家围观猎物一样围着胡蒙走一圈,康妮说“还行,比不上专业模特,比一般男人还是有维度有力度。”

我趁机介绍康妮和格格“专业导演和摄影师,专门过来为您服务的。”

胡蒙“啊”了一声,夺路而逃。我生怕就要进炉的鸭子飞了,赶紧断其后路“人家都不怕您还怕个鸟啊?这是多严肃的艺术活动,人拍你是看得起你。再说你啥场面没见过啊?你td还纯爷们吗?”

其他人也纷纷撺掇,胡蒙终于一脸悲壮,豁出去啦。稍事休息,我们一起构思造型。准备就绪后,胡蒙开始热身,摩拳擦掌,拧脖扩胸扭腰下蹲,劈叉子俯卧撑踢正步,捋捋头发,然后扭扭捏捏宽衣解带。几个加班的女员工嘻嘻哈哈地扭头观望,我笑着说“你们就别看了,要看得买票。”

设计师断喝一声“看啥看,不许看!都到厨房做饭去!”

胡蒙不以为然“她们要看就看看嘛,没关系,我不收钱的。”

女孩们嘻嘻哈哈跑进厨房。格格小心翼翼地拿出摄影器材安装调试,电脑设计师和我将房间日光灯关闭,将参差不齐亮度不一的摄影灯打开,形成一个柔和交叉而有层次的光区。设计师反锁了房门。康妮若无其事地一声令下“开始。”

胡蒙徐徐脱衣,脱到只剩裤衩时暂停。格格再次以他为圆心绕行一周,评判道“他背部臀部腿部肌肉更健美,肱二头肌也很突出,从背部看过去更有张力和质感。”

康妮说从各个角度多拍几张,最后比较筛选一下。格格竖了下手指表示ok,我就对胡蒙说“老弟,为艺术献身的时候到啦。”

胡蒙一口深呼吸,轻轻褪去最后那一丝三角形布条,直挺挺走进光区,他的身体立即洒满一层金色光芒,呈现出深褐色的线条和琥珀般的质感,绿毯子上则投射出一个倾斜扭曲的人体光影。他那倒悬着让人忐忑不安的把柄,像一个探头探脑的小鸟,不安地栖息于凌乱如鸟巢的下腹部。我窥见康妮和格格屏住呼吸,手脚有些僵硬。我发出了第一个指令“仰望星空――”

在设计师的摆布下,胡蒙假模假式摆起了ose(姿势)。他侧身躺在绿毯上以手支腮,斜着脑袋遥望天花板。他的眼睛里充满遐想,那活儿慵懒地安卧于绿毯和大腿之间,像一尊安详的微型卧佛。胡蒙问“行了?”

“嘴角放松,安详点,身体放松,腹部收缩。”康妮指点着,格格从各个角度拍摄,然后伸出拇指,“ok现在是――拥抱太阳。”

胡蒙站起来伸出双手,仰面朝天,瞠目结舌,他的上半身无语诘问苍天,下半身痴情拷问大地。胡蒙深情吟诵“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我哭笑不得“屈原扯到陈子昂,关公战秦琼啊?”

胡蒙说“培养培养情绪嘛,孤寂的灵魂没有时空界限嘛。”

“不错不错,手再略高点,振奋点。”康妮提示道,格格狂按快门。我然后下一个“冥思苦想――”

胡蒙试着摆出一个姿势,颇像罗丹的“思想者”,都觉得拾人牙慧,他一脸茫然。我** 他“大诗人,拿出点创意来,这难不倒你。”

胡蒙翻坐起来,蜷缩着身子,两肘部分别支撑于膝关节,两手十指交错,手背撑着下巴,目光凝视绿毯。他的阳物躲进了阴影,除非变换角度或专业窥视癖狗仔队,他不可能落下把柄。格格拍了几张后,我按设计好的方案照本宣科“下一个,得意忘形――”

胡蒙露出他惯用的似笑非笑,我说“这个就算了,肯定不符合主题。”

“好。”康妮看了一眼笔记本,宣布,“下一个,蓦――然回首。”

胡蒙站着先双手叉腰、双手相握垂于后背,觉得太老套,于是要么蹲着,要么半跪着,要么仰坐着双手后撑,然后扭头向后t望,眼神凄美而迷离,诗人气质暴露无遗。他的器物随着姿势变换晃晃悠悠若隐若现扑朔迷离,朦胧诗似的。

设计师啧啧赞叹他是师奶杀手,然后报出了“寻寻觅觅――”胡蒙在绿毯上深情寻觅起来,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就像寻找一根遗落了的情人的珍贵头发。我说“老大,你是扎马步呢,还是蹲茅坑啊?”

胡蒙摸摸后脑勺,纳闷道“咋整的,没感觉啊。”

我说“你不妨反复念叨‘路漫漫兮其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找找感觉。”

胡蒙试了个孙悟空腾云驾雾以手遮额眺望远方,又来了个烈士从容就义前的退一步进两步坚毅步伐,说“这个没意思,形象了太乏味,抽象了太玄乎,算了。”

我们想了想觉得有理,就说算了。下一个是“一往无前――”

胡蒙右腿弓左腿蹬,一手握拳弯曲着举于胸部一胳膊伸直拖后,身体前倾,一脸悲壮,雄赳赳的小弟弟立马耷拉下来,像沉甸甸的水龙头。大家哈哈大笑,我问“老大,你是演样板戏呢,还是唱‘纤夫的爱’啊?”

康妮说“这个有些夸张,但很有意思,还是拍几张。”

“最后一个――,一无所有。”

胡蒙又手足失措,他试着哭泣,将脸部拉紧,拧成痛不欲生状,可是他那似笑非笑和桀骜不驯的表情拧在一起,滑稽胜于痛苦。康妮提示格格“避免拍他面部,他有悲喜剧气质。”

胡蒙又尝试了几个,都觉得不贴切。拍摄暂停,我们几个就像导演说戏一样和赤条条的胡蒙探讨起来。胡蒙恍然大悟,他坐在绿毯上奋力佝偻着身体,双手捂面,手臂腿部和背部肌肉很有力度,身体曲线极有张力;既看不清脸面,让人忐忑不安的命根也被悉心呵护住了。从侧面看极为焦灼痛苦,而双手捂面又给人联想――这家伙到底咋啦?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就这个啦!”

“这个也叫把根留住啊。”胡蒙开着玩笑,开始穿衣服。格格将所有照片下载到设计师的电脑上,我们一一鉴赏,删掉一些重复的或质量欠佳的,不时赞扬胡蒙不愧标本型男。胡蒙再三吩咐别保留底片。

“放心,这是数码相机,我这就删除。”格格当着胡蒙的面就删了。

大家一致觉得最后那张最好,既切题又容易过关。格格叹息“老戈,可惜看着一点也不像你啊。”

设计师说这个好办,可以通过hotosho(注hotosho,一款图片处理软件。)将两者拼凑起来。我问“自然吗?别弄成狮身人面了。”

“绝对天衣无缝,我曾经把一些政客和明星的脑袋移植到裸体上去,恶搞他们,爽啊。”设计师说,调出一些他移植的图片,把我们笑翻了。胡蒙有些不甘心“你要把我斩首啊。”

我赶紧安慰他“放心,这只是以防万一。”

格格给我也照了几张上半身照片,一是以防万一供移植,二是准备放到图书封面勒口里的作者简介里去。

几幅封面小样发到出版社,就像炸开了锅,何欣和陈珂哭笑不得。我指着“一无所有”那一张说“你们看,这还不够保守吗?如果这个都无法通过书就别出啦。”

陈珂对照了一眼“这不像你?”

“模特客串,你们一分不出,哪找这好事啊?这模特是谁知道吗?九十年代小有名气的诗人胡蒙,哥们。”

陈珂很惊讶,又端详了一眼。何欣感喟“现在的诗人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要不连老婆孩子一块杀了,这儿又闹这一出。”